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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26 01:08  浏览: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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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喜的也会忧伤,迷惑的也会拎清,孤独的也会成果,长于的也会筹备,欣喜的也会惊鸿,心仪的也会合意

    

      小时候吃东西,小花样也多

    比如黄瓜,总是啃掉瓜肉,露出一截颤巍巍的穰,小口小口地咬掉

    家里做凉拌黄瓜时是不要穰的,小孩子家却喜欢吃,当作好东西一样攒到最后才吃掉

    

    如若“耳不乐声,目不乐色,口不甘味”则“与死无择

    ”体触一个人没有光的难度,只要想想自己在漆黑之夜的摸索

    黑里没有依持,没有鲜活的参照物,一片汪洋只靠人的心性支撑

    我不知道林嵘是怎样支撑过来的

      二十多岁时,他爱上一个极标致的女人,女人也爱他,像所有相爱的人那样盲目癫狂、不顾一切

    可怕的是女人已是他人妻!于是悲剧便不可避免地上演

    女人的丈夫为了惩治他,纠集一伙人把他捆绑了,用女人做针钱用的顶针箍住他双目,使其眼球凸出,然后用针一针一针刺扎,再撒上石灰,从此林嵘走进一个无光的世界

      但他聪慧异常

    经过摸索体验,他能根据人语音、足音的高低强弱,判断他人的高矮、健康及大致的相貌妍媸

    最奇妙的是他能用鼻子嗅出时间

    只要用大拇指在左右鼻孔下嗅上一会,他就能报出时辰,误差不过几分钟

    我曾好奇地探问过他嗅时的奥秘

    他要我静下心来,用手指放在鼻孔下感受

    原来鼻之双孔,呼吸不是同时进行的

    在一定时辰内,一孔呼气,另一孔吸气

    双孔交替使用、左右转换,气流强弱按规律变化

      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瞎子,四十多岁时娶走了宝水河边最漂亮的姑娘,过上了他所要的幸福生活

      宝水河绕过记忆的重重漩涡,一次次流淌在我黑夜的梦里

    一天清晨,我被洪亮、有磁性的本地唱腔、连带节奏感很强的“嘭嘭”声唤醒,它穿墙过壁、绕道飞扬,应和着潺潺河水,震响了我的耳膜

      我循声而去

    离家不远的铁门前,我看到那个常在河桥上相遇的驼背瞎子——贵瞎子

    只见他坐在竹椅上,一手敲渔鼓,一手打快板,入情地喊唱:“墙上画马不能骑,初生牛犊怎耕得犁,铁打龙船难漂海哟,你一碗剩饭难饱肚肌……”见他唱得淋漓,来往过客纷纷停下步子,好奇听看

    终于有人开口:“给两个钱他!”瞎子一听说,马上停下唱打,笑向说者:“你自己先给!”那说客不好意思起来,丢给他一块硬币

    听到硬币掉进碗盆的叮当声,瞎子又敲打说唱起来:“我爹要我去寻死

    一根麻绳挂树上,一条大河在前方,一把钢刀五寸长啊,少给铁哟多给钢……”贵瞎子沙哑的哭腔令人心酸动容

    铁门里慈祥的屋主端出一大碗排骨面递给他,贵瞎子双手接过,“啧啧”感谢,紧接着便说出一大串吉祥话

      屋主听用了许多好话,又拿出半瓶酒倒进贵瞎子的饮料瓶

    闻到酒香,贵瞎子忍不住了,端起那一大碗面,高举在头顶,蹲下,嘴里念念有词

    拜完天地,贵瞎子刚端起碗,忽然全身抖颤,碗筷把持不住

    他立马放碗,坐平身子,双手合十,又向四方拜了几拜,静坐良久

      贵瞎子边津津有味地喝酒吃面,边聊天:我每天要喝一瓶酒,除每月有六日禁忌不出门外,每天六点钟出门,唱到上午九十点,够买酒吃饭便回家

      他的家在旧巷屋檐下,旁边有一块大麻石

    大麻石上摆放着全部家当:一条脏得分不出颜色的旧毛毯,两只碗,一双筷子,一只破布袋

      宝水河边,由文天祥提词的黄洲桥桥下,像贵瞎子这样生活的盲人有二十多个,他们不懂得“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他们以唱话文、算命、摆小摊为生,衣着廉价破旧,脸上却洋溢着常人所没有的坦然笑容,大多心宽体胖、性格开朗,一点也没有我们所想象的忧愁、烦躁,抑或对生活的绝望

    他们游走在黑色单一的世界里,滤去了虚假的事物表象,保留着简洁明朗的心

    算命的,撑黑伞、挎黑包、拄拐杖、摇铃铛

    他们把铃铛叫“镜子”,是铁匠特制的一面如镜的圆薄铁片,紧扣镜面的有个活动的小铁锤,铁锤摇动撞击镜面,便发出独特的脆耳声

    “当……当……”缓慢悠长没有光芒的黑镜声,糅杂着大街小巷从早到晚的拐杖声,在宝水河上空回荡,它们从黑镜般无光的瞳仁出发,敲开了盲者的心灵之窗——黑,是五彩世界的神秘糅合,黑的漫长旅途里有条常人无法抵达认知的阳光隧道

    他们手持黑镜(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隧道里生活

    摆小摊的,特置一个一平方米左右的木框玻璃箱,箱底按二个轮轱辘,四角系竹木棍或细铁棍,上面用竹片搭张薄膜篷

    箱里箱外摆满了生活小用品

    就是这样一面镜子或一只箱,加上政府些许救济,盲人们生儿育女,养活一家老小

    因为眼瞎,孩子生病不知照料也无能照料,孩子要么夭折要么残疾,但他们聚在一起便开心说笑、快乐打趣

      我不明白,生活艰难、身为残疾的他们,为什么能如此笑口常开?我多次疑惑想问,又不好开口

    一天,我被一个盲妇所吸引

    她叫蜜姐,摆的小摊边总是围满了人

    她神情悠闲,身穿白长裙,颀长婀娜,俏脸上戴着精致墨镜,用甜绵的声音、笑吟吟地说话,脸上荡漾着迷人的微笑,让人一见就不由地被感染

    蜜姐最美的是桃花肌肤,粉溜溜的,那是红、白二色的最佳结合,令人手心发痒、想尽情抚摸

    看到她,我才敢无所顾忌地交谈

    蜜姐三岁丧父,瞎眼母亲摆摊养活她四兄妹,幸运的是她健康漂亮,一双大眼睛晶亮水灵,一边一朵水莲花

    没想在二十一岁,令宝水河也为之动容的美丽年华,正当和千挑百选的男友谈婚论嫁时,突然害了眼病,晶状体渐渐萎缩,双眼昏花眩晕,上省城下民间医治二年而瞎

    在我想象中,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娇娆得备受上苍恩宠的女人,一下子从斑斓世界跌进黑暗深渊,深爱的英俊男友又弃她而去,那痛苦肯定是致命的

    我问她当年想没想过轻生?蜜姐仍旧笑嫣嫣地:“日子不是常常风吹云散、阳光灿烂么?”  “如果不瞎,嫁给当年那个自己喜爱的男人,不是过得更好嘛?”  “不一定

    现在老公虽然残疾、相貌丑陋,但对我好

    我知足哩

    ”  说话间,下起了雨,天黑了下来

    摆了一天摊、算了一天命的蜜姐们回到了另一个黑暗的家

    宝水河在密集的黑雨中,曼妙地舞蹈,旋荡着怡人的欢乐

    

      一个诗人的写作是封闭的

    刘强写作时的状态和情形具体怎样,自然不可知

    我想,对一个写作状态的诗人做生理和心理的量化也是万难的

    但我相信他历经的是一个纯粹的诗人和一个另类的诗人的双重体验

    不只是创造的审美的阵痛,也有自发的梦呓的快感

    生的恍荡,诗的恍惚,织成了她人生的里外

    20多年,我与刘强共同经历了许多场面,有大场面、小场面,缄默是他的常态

    干杯

    偶尔微笑

    他的内心却是袒露的,像平静的河床,常态便是水的流淌

    这只是我的猜度,也许他的河流里有幽深的漩涡、险滩和横冲直撞的木筏,我们能看见的只是树叶和适宜于冷水的鱼群

    因为这些,隔膜便是天然的

    写作状态的隔膜和日常状态的隔膜

    消除隔膜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他的诗歌,借着诗句的漂木,涉足他的水域

      刘强总是让我想起顾城

    很多年了,我分辨不出他们共同的东西,但他们分明是有共同的因子

    顾城是幻想的童话和对幻想的几近偏执的执行

    顾城的幻想是纯粹艺术的和病理的

    不安与冒险是幻想的内驱力

    刘强是感觉的童话和对感觉写实的叙述

    在刘强的写作和生活中,几乎看不见不安与冒险,世界无论怎样拒绝他,他总是与世界相处得融洽

    在石元,在朋友堆里,在写作路线上,他都是难以辨认的一颗石子、一苗青草或一行小诗

    我怀疑他有着天生的消解对立的能力,而又天生地与存在对立,只是他的对立不是以呐喊的方式而是以缄默的方式成立

    他的诗歌亦然

    几个月前,刘强给我发过短信,说他恍惚得厉害,怕自己失踪

    短信透露了他可能的心理危机

    这个潜在的危机是他诗歌天赋的基本土壤

    就是这些基本土壤定义了他与顾城的某种相近的艺术品质

    附:刘强简历:??  六十年代出生于四川江油

    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在这个与李白文化有些渊源的小地方开始写诗

      塔拉底的暴风雪并不多,一个冬天也不过四五回,多数的时候雪是宁静无声的

    它以芭蕾般轻盈的舞姿,旋转着、轻飘着洒落地面,将一切有关于冬的啸杀、苍凉、荒芜都掩盖了,盖得仔仔细细不留一点儿痕迹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眼中的塔拉底已是一个纯净得象童话一般的世界,令我总是猜疑在某一大片白雪之下,藏着林中小仙人变的鲜红晶亮的草莓

    这样的时刻,我不再吵闹,一个人静静地走到山坡上,希望自己能够融进雪中

    周围安静得象在太空中,我们的屋子一排排立在那儿,显得整齐干净,看不出一点儿破旧的痕迹,我想化做一块儿石头永远地留在山坡上

    此刻,天蓝得海水一般,我想人间美景的极至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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