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蕾冷静而淡然,当然,我喜欢写故事(meiwen.com.cn)
我们从年头一直忙到年底,剩不了多少钱,顾上嘴就顾不上屁股
一场家事,就得花去好几年积畜
刘瑞杞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显得疲软,他的儿子在永林打工,一个月一千五,算起来,是他在田里半年的收入
稻谷价贱,玉米价贱……凡是和农字沾边的东西都不值钱
一个家鸡蛋才卖一块钱,而在餐馆里吃一盘炒鸡蛋,得五块钱,空心菜一斤卖两毛,做成菜就是四块钱一盘……就是农民最倒霉!儿子想在城里买房结婚,一套要二十几万!靠田里的收入,就是做梦去买房罢
村庄到处都是这样的伤痛,它沉默、容忍、无奈,毫无办法,这也不是刘瑞杞一个人的遭遇
村庄总是尘土飞扬,遍地垃圾,脏乱似乎成了村庄的代名词,素面朝天,村庄在贫穷的背后,它的树、房屋、花花草草,把它骨子里的疼痛掩盖着
我们听不到它的呐喊、呻吟,村庄是我们这世界的边缘或者角落
待来年大雪满天飞的季节,一片一片纯洁的简单落下,咱们一道保藏少许,就像保藏起翠绿的时间
父亲得了绝症后,他让我们把他送回老家
他年纪轻轻的就离开家乡在外工作,他要回到老家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时日
那时他对我说过一句话:“对于一个不久于人世的思乡的游子来说,他全部的回忆与憧憬就是思乡之路的这头和那头了,只能再在中间走几个来回而已啊!”我含泪答应了他的最后要求,费了很大的力把他送回到边远的老家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父亲被病痛折磨得不样,他曾要求过让他安乐死
但每到疼痛缓和下来,他又马上变得象小孩一样快乐起来
他说,知道了自己活不长的人反而对明天充满着信心,他也觉得不合常理但百思不得其解
他感到有一股子再给他一年的健康时间他就可以干成一番大事的强烈欲望
有时他又不厌其烦地讲述着他的童年故事,诉说他成长的艰难
对于父亲,生命的全部内容与形式就是回忆与憧憬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晨跑的人们已形成一股奔向太阳的洪流
在城市的大街上,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短衣短裤,个个跑得满头大汗——他们你追我赶,竞相超越着奋力向前奔跑,好像是看谁能够去天边采摘到更多更美的一簇簇红霞的花朵,看谁能够第一个拥抱到出现在彩霞的鲜花丛中,能给人间带来万道光明的太阳一样
唯有几位老者,身着青灰色的长衣宽裤,转动着手中的健身球,不慌不忙地在人流中倒着行走
人流的潮水冲到他们的背后之后自然分开,然后又在他们的面前自然合拢,就像是河水冲击着几块顽固的礁石,但与之又有所不同——礁石虽然站着不动而对前进的水流形成了阻碍,可它们并不想把水拉着倒流;而这几位倒着行走的老者,不仅妨碍着前行的人流,并且好像手里还抓着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把人流要拽着倒流一般——他们要把今天拉回到昨天,把快节奏的生活拉向缓慢;还有,礁石总是被水被动地冲击着,而这几位老者却没有谁敢冲撞他们——众人只能绕过他们前行;礁石正面被水冲击着,这几位老者却是背对着代表历史潮流的大众——其面目与大众一致,给人一副前进的样子——然而,他们的前进正是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