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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从工地勘测回来
天已经昏暗,十五瓦的灯泡散发着橘黄的诱惑,这样的光线,别说是看书了,就我这近视眼,看大件的东西也是觉得朦朦胧胧的
屋子里的地,是用推土机压出来的,平整是平整了,每天依旧尘土飞扬
扫完地,也就是简单地处理了下纸头菜叶零碎的垃圾袋,出去打了盆水,赫然发现地上多了条绳子
心里正纳闷呢,刚刚这绳子是没有的啊
于是,弯下腰,捡起那所谓的绳子就想往外扔
一捡到手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对,天啊,怎么会是滑滑地,凉凉地,这不是蛇是什么?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蛇被甩到了床上
人的本能也激发了出来,我发誓,那是我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跳远记录,一下子就跳到了门外
那可是将近两米的距离啊
等跳到门外,腿也软了手也软了话也不会说了
许多人跑到我住的地方,都关切地问出什么事,而我只是傻愣着无言以对
等清醒过来,才连哭带比画着说,蛇被我扔到了床上
于是,有胆子大些的,抓住了那条作孽的蛇,送它上了阴间的路
“刚来
你是哪的人啊?”他反问我
生活总是有点畏强欺弱,如果你内心脆弱,就会遭遇生活的打压,如果你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运气会围绕着你,生活会眷顾你
事后,我才知道,老师早就想给我做一件新的棉袄,直到前几天,他偷偷的跑到县城卖了血,才凑够了钱
铁路专运线像一道巨大的闸门,将电厂路拦腰斩断,它截断了人流、车流和熙熙攘攘的节奏
火车在这里倒来倒去,不厌其烦,它听不见骂娘的声音
它尖厉的喘息使这个城市得了哮喘,被截断的人流在它的喘息中昏昏欲睡,低血糖似的虚弱、心悸、苍白
煤车通常在傍晚的缝隙里呼啸而过,车厢顶冒起黑色的金字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黑色的亮光
很多孩子和妇女,他们污秽不堪,他们衣衫蓝缕,他们瘦弱的肢体攀上奔跑的车厢,将那些发亮的煤块疯狂抛在路边,然后贩卖
这是一些靠铁路专运线生存的群体,他们没有户口,没有职业,没有养老保险,没有稳定的收入,他们住在铁路边的油毛毡或石棉瓦房里
94年,一个11岁的孩子摔下奔跑的车厢,他被火车轮子的利刃切成两节,一地的碎肉和血污,而孩子的手里,还攥着黑色的煤块
那一夜,下了雪,很大的雪,雪停下来,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一个11岁少年的碎肉和血污了,而那块煤正在灶间燃烧,它冒出的人间烟火,在电厂路的上空迟迟不愿散去
那些碎肉和血污疼在我的记忆里,很多次,我的黄疸漫溢出酸酸的泪水,看着那铁轨,冰冷的两根平行线,在夜色里发着幽幽的亮光,像互相支撑着的生或死,阴郁、不祥,横亘在电厂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