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秃顶的老板坐在靠里的案板前切凉菜,整个人像一抬切肉机,他从容的刀法和倦怠的目光像是切了几个世纪
切肉机跟我们搭话,诡秘地笑,问我们输赢,我们懒懒地回答,眼睛已经合上,极少没有合上的也是眷顾着大碗的牛肉面和半斤土酒
老板秃顶了,没有人去追究是什么时候开始秃顶的、什么时候完全秃顶的,只有我在琢磨老板手里翻卷的牛头皮与他秃顶的关系——在我十几年的感觉中,老板好象对自己的秃顶还一无所知
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一两桌早客,是跟我们一样的灰头土脑的睹徒,等我们挑了牛肉面往嘴里塞,等我们端起土酒无声地咂,客人陆陆续续多了,四个四个的,一看就知道是刚下麻将桌子
天多了亮色,像是有人在一点一点剔除白内障
我们摸着肚子出门,碰见熟人热情地点头
来往的车辆也明晰了身子,但内里却像我们一样恍惚,也像是熬了夜喝过酒,走着蛇步,还煽起干冷的风
女人说:早上的时候房东大娘给我尝了小枣,很好吃
告知:中财一位朋友女儿的《我的运动会》已留用
四十岁的男人,仍是一叶飘泊在书海中的小舟,它不只是坚信,海里有古代先贤们描述的大千世界,有当今智者们探寻的无穷奥秘;更不是为了再度寻觅父辈们所说的黄金屋、颜如玉
仅仅是因为:那里面有一片片可以让疲惫的心灵得以短暂休憩的绿洲,有着一扇扇可以变换视野的窗户
不管是官场得意时,还是情场失意时;不论商战疲乏时,还是履职憔悴时;也不论你是在厌倦了白日昼夜的“垒长城”,还是憎恶了根本驱不走内心寂寞的灯红酒绿,心灵被笼罩在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中,只要你驶上这一叶小舟,任和煦的清风把自己推入无垠的大海,就会在心灵上洞开一个海天相连的窗口
——我们约定,下一场雨时吃火锅,你会来吗? ——来
我也渴望人群中片刻的欢乐,再向一个人倾诉内心的郁闷,哪怕他或她听了附和,然后抛掉
然后,继续和妻子做下一顿饭,为年迈的父母买一块墓地,再去看看一月未见的小侄女
………… 大概过了很久,风林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
………… 出来,雨点滴落在我的脸上
等一场雨,雨便在出门时如期而至
撑起一把伞,细碎好听的叮咚声汇聚在我的头顶,演奏过后,溅落在地上了
走在清亮的路上,我开始想象雨幕背后支起的火锅,火锅翻腾的热浪
还想喝一口酒,烧喉,醇醉,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