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的机场候机厅里,已有许多像我们一样遭遇的人被困在这里,秩序一片混乱
我看看机场大厅墙上的表,已经晚11点多了,我想起了在深圳机场接机的表弟夫妇,忙打开手机发信息告诉他们我到深圳的时间不确定,表弟回信息说:“姐,不着急
你什麽时候到,我们就等到什麽时候
”在这异地的雨夜里,不是每个人都有人等的,我欣慰
槐花挂在高高的树上,不易采摘,有时摘到一串两串的,闻到那花香,就想吃,摘朵送进嘴,又清又甜
那时,我的家在槐树的那一头
有一夜,从朋友家回来,月亮已升到正空,清清朗朗地衬着归家路上高大的槐树,槐花清甜的芳香溶进了月光里
一路走回家,有槐花淡淡的香一路相伴,那香也就特别地亲切了起来
盖房的时候,我去了,整整在工地上当了一个月的小工,每天搬砖活灰,双手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泡
二姐看着那些血泡掉泪了,其实,比起二姐对我的好,我做的又怎么值得提呢?
闲谝了大半天,我离开了,出门时,万平送了我
我看见了万平家院墙上的那棵硕大的枸杞树,它比记忆中还大了好多倍
我第一次到万平家,这个在历史上称为富农家庭的人家给我留下的影像唯有这颗院墙上的枸杞树最深刻,他家的院墙就比别人家的要高出一半,同时又是在高墙上居然能长树,让我幼小懵懂的心灵很难想得通
但是这个冬天,我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
院墙上还有好几处墙壁坍塌了
听到我走了,菊香和她的妈妈都出来了,菊香的妈妈守了半辈子寡
本来瘦小的身子被农活压得更弱小了,她把两只手互相插在袖筒里,寒颤着挽留我的话
在狗叫声中,渐离渐远了万平的宅院
想象这老宅的过去,真有“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的韵味袭上心头,这深宅大院都是万平的那位曾经是富农的爷爷修建的
似乎那个拄着拐棍的老人又蹒跚着,用小步走动着
这个映像又是在我奶奶去世后,他拄着拐棍前来帮忙入棺留给我的
她发端采用忘怀,忘怀那些惟有她一人径自回顾的功夫
她不复像开初那般期许,梦想着不大概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