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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哪里来？我从别人那里来
她躺在床上，或者是摊在床上，肢体散落，目光空洞，孤独，飘零
她承受不了像呼吸一样的日常生活突然断裂，断得不可收拾
她看到我们，又有了哭的欲望
她像是哭不出来了，几次哭到半截，突然打住，自话自说，不哭，不哭，我得去看看他，我得问问他，他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他说要陪我说话的，他就陪我说话就行，他还是走了，他把我扔了，不管我了，我才三十七岁呀……
说着，她要坐起来，手臂支着，根本坐不起来
我们劝，鼓励她，没有用
她已经被痛苦层层围困，被抽空，变成铜墙铁壁，刀不入
你上夜班的功夫，让你陪我去逛街，你老是打渴睡，要么就诉求回顾，我历次都听你的，你总说我太将就你，没看法
本来我也是一个大女子主义的人
上回我说想要一对情侣戒，我不想去跟你要货色，那么没意旨，我只想你是毫不勉强给我买的
我的身边没有一律你的货色，以至于除去电话里的像片、消息、号子除外的货色
我不是会跟你诉求物资的人，不过你不懂吧！有功夫你都不懂我干什么愤怒，干什么丢失，是吗？很腻烦你关灯的功夫，明显刚打完电话，还没多久就关灯了，你领会不到我接洽不上你的忧伤……
现在，他们都走了
到人们最后的集聚地去了
佛说，那里没有寒冷，哀愁，欲望，凡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那么她会神清气朗，那么隔了十几年的怅悔和思念，他会温厚地说一声：“老伴，我陪你说话来了
”那么今夜，我想起他们，为他们合掌祈祷：我的外公外婆，在天堂里幸－－福
我不在树下吗？在树林里，我和树一样，我的脚下，我的空间随我移动
我想了，即便我是打猎的，我不是打鸟，缘何让鸟受惊呢？我的想法和夕阳一样，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