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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之上,一层薄薄的青雾浮起来,那些草和树木就淹没在青雾之中了
树木很多,几千株,甚至几万株,一律高大修长的身材,排列在一起,树脚下是稀疏的青草,因为得不到阳光,也一律的瘦长,有些像国画中的点缀,却瘦得正好,瘦得有韵,简直美妙绝伦
就这样,甚至再晚一点,傍晚时分,黑夜的帷幕缓缓落下,有一轮毛茸茸的月亮挂在树林的斜上方,月光是疏淡的,银灰色,覆满树林,树林里偶尔的空隙,我就在这样的树林里静静地站立,享受树木,享受月亮和黑夜
有一段时间,我对这样的幻想产生了沉迷
我喜欢树林,尤其是高大的树林
白杨林
我家乡的村庄后面就有这样一片美妙的林子
那些白杨高大,但是丰腴,光滑的树身上是一层乳白色的毛茸茸的碎屑,却让我觉得干净
性感
我喜欢细高的女人
我也喜欢细高的树种
白杨树的枝干很高,并且低矮处没有分枝,不像柳树拉拉杂杂,随处可折,这也是我觉得干净的原因之一
我在树林中行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花草,那些沾满露珠的草叶拂过我的足踝,微微的刺疼中带有些丰润
而许多杨树的根就在土地里凸出来,暗色的树皮和微白的树干形成比较,颜色鲜明
这些树木长得很快,它们的碧绿的叶子浓密可爱,须仰视方可看到,有时候,在春天里,我就看着它们慢慢地慢慢地从嫩黄的褶皱里绽放开来,轻微得让我心疼
我喜欢它们
这些站立在泥土里的树木,我惊喜于它们的成长和生命,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就这样站立着,它们的年纪比我的祖父的祖父还大,可它们依然年轻;我面对一棵树木,那就是一个充满沧桑的睿智老人吗?我有时候翻读历史,就会想,让我们去读一棵树吧
那是时间的仓库,是阳光和月色的仓库吧?当它们成群结队的站在一起,它们营造出一种氛围,藏身其中,那是一种美妙的感受
我家乡的树林很大,那里以白杨为主,苍茫浩荡,绿色葳蕤,仿佛一片海洋
尤其傍晚的时候,有月亮的夜晚,林子里浮满青雾,我在青雾中漂浮
有一条溪水在树林中穿过,蜿蜒曲折,并且清澈见底,静静的夜晚,流水发出淙淙的声音,间杂树林中的鸟声和虫鸣,宛如天籁
我曾经在俄罗斯的油画中见到过白桦林
那些阳光夕照的傍晚,俄罗斯男人和女人穿行在白桦林中,金色的阳光照在俄罗斯男人浓密的胡子和女人美丽的衣饰上,他们的脚步是那样的安静
树林外的田野,是刚刚割过的麦茬地,那里有高高的干草垛,还有架子车和树林中吃草的马匹,一切都那么安静
白桦林产生一种高贵的气质,把一切包围
那些树木比这些白杨林更加高大和美丽,它们那样修长,带有异国的神秘色彩,让我膜拜
我多么想到那样的树林中去,去散步,去和那美丽多情的俄罗斯少女约会,听那曼妙的俄罗斯曲子《哦,三套车》《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没有见到过这样真实的情景,我只在列宾的油画中见到过,在俄罗斯的电影中感受过,可我是多么渴望有一天,傍晚,月亮薄薄地挂在白桦林的树梢上,我就在这样的树林里,深深呼吸
其实,我对这些树木的感情由来已久
我对树木的甜腻的温暖的味道也沉浸已久
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木匠,我家的院子里总是堆满了一截树木或家具的半成品,被我父亲剧开的树木中白色的木质细腻光滑,我经常坐在我父亲亲自打造的一个椅子上想入非非
我想,这个改造成家具的椅子曾经是怎样的一棵树木啊?它经历过风雨和月亮,木头的深部有它的思想和秘密吗?今天我和它靠在一起,可是它比我的年纪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它吸收了田野的泥土和水分,长成大树,然后的一天,我的父亲把它剧开了
而我,是和父亲一起拉锯把它的秘密公布于众的吗?我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碎屑的锯末,我称它们是树木的花朵
它们蓬松而柔软,我的母亲在冬天里把这些树木的花朵塞进我家的铁批炉子里,变成温暖的火焰
我喜欢树木,喜欢成片的树林
一片
一大片
挤在一起,规则或者不规则,绿叶变成浓得化不开的翠墨,修长的树身变成细瘦的美人,而月亮也有,月色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想着,我推开窗,看见窗外的那片树林和亮一起跑到我的稿纸上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的命运从我的身份被确定的那一刻开始,被彻底改写
尽管性别的确认不是一个男人的全部,我也应该感到幸运,我的母亲也是幸运的
母亲制造了我的性别,注定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然,这不是我母亲一个人所能决定的,我的父亲同样也是功不可没
不过,我宁愿相信我的角色是我母亲一个人的杰作
我说过我有恋母情结
七 “那天她叫我老老实实地端着糨糊,跟着她到处刷大字报,刷完一处,我们又到另一处,直到后来把村子里的所有白墙都刷上至少一遍
我知道,那些大字报都是批我父亲的,可我还得跟着她,虽然手脚免不了有些战战兢兢
她好象说过这是对我的考验
我的父亲是地主,我就是地主的孝子贤孙
她的出身好,大哥好象还是个当兵的
她的话对我来说,总是那么的神圣和不可侵犯
她个子矮,刷大字报的时候得站在一根凳子上,还要够着手
我得帮她,一边掌着凳子,一边递过去糨糊
她张贴大字报的时候,衣服总是要撩起来,高高地撩起来,像一面猎猎飞舞的旗帜,而她似乎一点也不曾察觉
她胸前的衣服第一次飞起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
那一刻,我正全神贯注地昂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想到她的衣服飘荡起来的时候,一片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领地竟然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一览无余
突如起来的视觉冲击,像一场大水一样很快洗刷尽我头脑里的所有念想
我没想到她的胸前有那么的美丽
可以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如此美丽的所在
我真的惊讶无比,我不知道我的脸是不是有些绯红了
我在学校的男厕所里偷听背面传来的神秘声响时,我也感到很可耻,但却从未有过如此的脸红
呼吸明显地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让我气喘不止,我甚至隐隐约约地触摸到一个野兽一样的东西,在身体的某处蠢蠢欲动!所以,当她转过头来蘸糨糊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察觉
我所有的注意力以及全部的想象力,都还沉浸在那片飘荡起来的空白里
直到她怒不可遏地呵斥我,直到一记耳光朝我的脸上重重地拍打过来……那处美丽的风景,很快消失在我的想象里,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糨糊洒了一地
我发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刚才还是隐隐约约的奇妙感觉,还没有等到释放,就已彻底地瘫倒如泥烟消云散了!从次后,我见着女人总是把头埋得很低,我不敢正视她们的眼光,我觉得她们的眼光是有毒的,我怕她们含毒的眼光刺穿我的内心
我知道我的内心从女娃的衣服飘荡起来的那一刻起,自此再也不曾光彩
” 讲这话的那男人,名字很拗口,我依稀记得他的名字里带有一个“根”字,很刺眼的一个名字
他是家族的一个晚辈,我家是幺房,他家是长房,按辈分他应该叫我高祖父,因为不大好称呼,就叫老辈子了
只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倒是我还胡乱跟着母亲唤他的母亲是“他幺嫂”的
他的成分现在看来是家族里最值得炫耀的——地主
他身上也有很多蛮肉的,也上过初中,讲的那个故事就是上初中的事情
年过半百了还没有讨上女人
似乎有过一个外村女人到他家睡过一夜,天还没明,女人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现在也没能娶上女人
村庄里的人都说他得了一种不治之症
因为那病,他被村庄的女人彻底忽视了
这话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一个男人,身强力壮的,怎么可能得啥病哩?能叫人相信的是,后来他好象真是疯了
他疯的时候就讲那个衣服飘起来的故事,缝男人讲,逢女人也讲
他发疯病的时候,眼里的男人女人都一个样儿
我想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早已忘却了自己的性别了
他没疯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喝酒,喝那种几毛钱一盅的玉米酒,喝得人事不醒
我每次回村庄的时候,都要给他带一瓶玉米酒的
我宁愿看着他醉酒后死人一样睡去,也不愿意看着他疯了的时候,被那个故事纠缠折磨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未完待续)(作者:沈荣均地址:洪雅县教育科技局邮编:620360电话:0833-7306269
一个女性不管出身背景,大概从小社会环境的潜移默化,一旦有了家庭,往往都是家庭第一,丈夫第一,子女第一
就算是职业女性,在自己的工作与丈夫或子女的利益发生冲突时,多半都是牺牲自己
看到丈夫事业有成,孩子健康可爱,都会以此为荣并充满了成就感
羊城晚报:科学幻想作者“宝树”和《剑桥简略金庸武侠史》作家“新垣平”都是你
这两个名字是还好吗来的?
两张条凳
一块门板
搭成简易解剖台
法医是个不苛言笑的中年人
他指挥着两个联防队员将尸体抬上了“解剖台”